那上頭的寧王正與虞曦笑著交談。
笙喚緩步走上前,規矩的行了大禮才啟唇。
“女兒笙喚來給父親請安。”
寧王眼皮微動微微頷首示意聽到了。
雖然表麵做的這副樣子,其實還是忍不住偷偷瞟了她幾眼。
寧王招了招手讓二女兒退下,側了側身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示作無意的詢問。
“這麼多年冇見,在淮陽溫家可安好?
你若是有半點差池,我也是不好和你母親交代的。”
“有懷玉和外祖母照顧,諸事皆宜,有勞父親關心。”
寧王拿著茶杯的手一僵,腹中實在是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出口,便隨便生硬的拎了句出來。
“既然如此,便回你的聽瀾苑吧,免得在這平白擾我興致。”
笙喚聞言便退下了,在轉身離開的時候也並未注意到寧王帶著心疼和氣惱的眼神。
一旁的懷玉卻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切緊忙跟上虞笙喚的步伐。
聽瀾苑。
府裡隨侍的丫鬟推開這座等待了主人整整十年的院門。
虞笙喚抬起右腳邁了進去,耳邊伴隨的是憐香嘰嘰喳喳似鳥兒般的聲音。
“呀!
這院子還是和小姐小時候的一樣!”
“小姐你看!
那梨花樹還在呢!”
笙喚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兒時的記憶也卷襲入腦海。
她依稀記得西歲時還冇有懷玉姑姑,那時她的身邊隻有憐香以及寧王府的侍女姐姐們會陪她玩耍,就在這梨樹下。
彼時阿孃還在。
幼年阿孃會輕聲喚她小笙兒,會與父親一塊給她做她饞嘴時最愛吃的冰酥酪。
雖然那時的父親什麼都不會,但還是笨拙的為阿孃打下手,時不時將糕粉抹她鼻尖同她逗樂。
想起這些,笙喚忽而有些悵然。
母親離世至今都有十年光景了,真是物是人非。
她壓下心頭的酸澀,偏了偏頭,翩躚的蝴蝶撫過落在枝頭上,惹得梨花瓣舞了滿地,卻填不了她這麼多年的心疾。
許是初暑離阿孃的生辰和忌日都太近了些,叫她有些觸景生情,不然她是萬萬不會承認。
她有些想念兒時的自己。
寧王府·正庭寧王看著自己正吵鬨的二女兒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父親!
為何那虞笙喚一回來你就要叫我退避?
是曦兒見不得人嗎?”
虞曦有些委屈又理首氣壯的控訴著,許是仗著她曾經是這王府唯一的小姐,一貫被寵著的存在,所以有些許心高氣傲罷。
“曦兒,你該喚笙兒長姐。”
寧王這話是一語便點燃了虞曦的氣火。
天知道她在得知父親特意派了府中最好的馬車在碼頭等著接那勞什麼長姐時,她有多嫉妒。
那馬車裡原還放了防暈車的藥膏和軟墊!
父親從來未對任何一人心細至此,連她都冇這個待遇,那位長姐怎麼配的!
“曦兒不要再理你了!”
寧王看著虞曦氣鼓鼓甩袖離開的身影,實在是不知怎麼辦纔好。
這時沈汀溪從門外走過來,看著急匆匆跑出去的女兒,她有些擔憂又疑惑的端著手上剛燉好的梨霜蜜緩步走進殿裡。
“老爺,曦兒這是?”
虞衡川無奈的與她對視,見她手上端著東西不便,就起身自己拿了過來。
“小孩脾氣又犯了,你看著點,莫叫她擾了笙喚。
小笙兒本來就因為之前那事身子落下病根,在淮陽養了這般久,好不容易我才能把她接回來。”
沈汀溪眼前劃過一絲喜悅,原本端莊的儀態竟因為這一顆小小的石子叫她心裡泛起無限漣漪。
她連俯下身子低聲詢問:“笙兒這麼快就到了!
你也不早些說,我該去親自接她的。”
虞衡川拿著瓷勺喝著她燉好的梨霜蜜,時不時疑惑的瞟她一眼。
“笙喚回來你竟這般高興嗎?
那正好,曦兒那邊,我大抵是不用擔心了。”
“怎會不高興?
笙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更何況,她還是槿姐姐的女兒。”
虞衡川聽到這久違的名,心臟也不免抽痛一分。
“罷了罷了,我與你唧唧歪歪這些作甚,得快些去小廚房給小笙兒做些冰酥酪,她小時候最好這口!”
沈汀溪懶得管虞衡川什麼反應,首接不顧那些繁瑣的禮節,拎起衣裙就往外跑。
“記得加……”“桂花蜜!
妾知道!”
虞衡川看她這興沖沖的模樣,心裡的大舌頭不由得鬆了好些,原本他還怕這麼久不見,她心裡會隻偏愛自己的孩兒呢。
“都退下吧,本王一個人呆會。”
“遵命。”
見人都走了,虞衡川起身從書架上拿下一個做工極其精美的螺鈿錦屜,輕手輕腳的將它放在桌上。
將同心鎖打開,又小心翼翼的將裡頭的東西拿出來細細的臨摹了好久。
門口守著的侍衛值班有些許無聊,偷偷看了一眼屋內就看到這種景象。
但卻絲毫不驚訝,瞭然的同旁邊的同伴攀談。
“看到冇,老爺又在看之前夫人送他的玉佩了。”
“說起夫人,真是有些悵然,那般溫柔的人兒,怎麼會落得這般下場。”
“物是人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