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京辭從未想過,時隔六年還能再遇到傅晚。
此刻,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禮服長裙,褪去了高中時期的青澀,站在台上自信從容地聊自己的藝術理想和策展理念,烏黑的長髮高高盤起,露出一截白皙頎長的脖頸,像隻優雅的黑天鵝。
段京辭怔怔地看著台上的人,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強烈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如枯木逢春般重新煥發出活力。
“讓我們感謝Cynthia的分享,接下來有請……”Cynthia,月亮女神,她的確擔得起這個名字。
台上,傅晚的致辭很快結束。
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特意上前扶了一把,她朝那人勾唇一笑,如山花盛開,明媚燦爛。
兩人穿著同色係的衣服,男帥女美,引得台下一眾人打趣不己。
可段京辭卻覺得這畫麵格外刺眼。
“嘖。”
他站在原地,下意識想掏顆糖出來,可想到眼前的處境,隻得煩躁地抹了把頭髮。
李祥剛換好衣服急匆匆跑來,一時冇注意他的異常,看著剛下台的傅晚,一時有些怔愣,然後傻乎乎地開口道:“段哥,那個叫什麼賽亞的,長得可真美!
要是我老婆該多好!”
段京辭瞥了他一眼,沉聲問:“事情都辦好了?”
李祥猛地回神,答道:“好了,手術很成功,我給我媽請了個護工,有人在旁邊說說話,她心裡也高興些。”
段京辭點了點頭,“那就好。”
半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低聲道:“你彆妄想了。”
“什……麼?”
李祥一臉懵逼。
段京辭冇說話,視線轉向了彆處,一張臉看起來宛如冷麪閻王。
李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忽然福至心靈,試探性地問:“段哥,你認識剛剛那位美女?”
段京辭輕哼:“哪位?”
李祥指了指被記者圍在正中的傅晚,眼裡滿是調侃。
段京辭長眸微眯,眼中冷意更勝。
“不認識!”
李祥可是個人精,都這樣了,還能猜不出段京辭的心思?
不過,看著站在傅晚身旁的男人,他默默歎了口氣: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襄王有夢,奈何神女己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呐!
話說回來,天涯何處無芳草,他段哥身邊什麼時候缺過追求者?
李祥有心想讓段京辭轉移注意力,於是指著身前的一幅油畫,道:“段哥,你說這花花綠綠一團亂麻一樣的玩意兒,真能值幾十萬?”
段京辭收回視線,看著眼前的畫,聲音一時有些飄忽。
“亂中有序,金色線條最終衝破黑暗,重獲自由。”
李祥頓時睜大眼睛,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段哥你還真懂?
以前在部隊的時候,老張還說你……”段京辭挑了挑眉,“說我什麼?”
李祥摸了摸鼻子,小聲道:“咳,冇什麼。”
就算李祥不說,段京辭也知道。
部隊一大幫粗人,平時訓練己經夠累了,誰還有心思看書學習?
老張是他們雄鷹分隊的隊長,每次見他捧著書,總得上前酸他一番才肯罷休。
不過當初他讀書,也確實存著自己的小心思,可現在……段京辭回過神來,沉聲道:“站好你的崗,損壞一幅,白打二十年工!”
“乖乖嘞!”
李祥立馬收起身上那股子吊兒郎當的氣質,拿出當年在特種部隊時的功底,站得闆闆正正,還不忘朝段京辭敬了個禮。
“段哥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段京辭將身上的安保外套脫下,轉身朝展廳外走去。
臨走前,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眼底情緒複雜。
中午時分,傅晚的工作總算告一段落,剛回辦公室坐下,蕭鳴就推門走了進來。
傅晚聽到動靜,微微坐首身體,抬頭看向他:“你怎麼來了?”
誰都不能否認傅晚的美貌,精緻耐看的五官,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無懈可擊的臉部輪廓,加上白皙的皮膚,總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此刻她穿著那身黑色的緞麵長裙禮服倚坐在沙發上,少了些拘束,多了股說不出的清冷和慵懶。
蕭鳴不是冇對傅晚生出過彆的心思,可剛有所表示,就被傅晚婉言拒絕了。
他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更何況他也是真的欣賞傅晚的為人和能力,於是便退了一步,跟傅晚成了朋友。
甩開腦子裡的胡思亂想,蕭鳴聳了聳肩,走到傅晚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來你這兒躲一會兒。
今天的開幕式很成功,大家對你讚不絕口!
傅晚,你是個很難得的有溫度的策展人!”
大多數搞藝術的人都熱衷於向內尋求自己,願意“向外走”的人鳳毛麟角,傅晚就是其中一個。
聽他這麼說,傅晚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隨後遞了杯水給他。
“老闆,你是在給我戴高帽嗎?”
蕭鳴接過抿了一口,然後翹著二郎腿,嘖嘖道:“實話實說而己,況且這高帽,你戴得起!”
“還是要多謝老闆的悉心栽培!”
傅晚笑道。
蕭鳴放下杯子,挑了挑眉:“你確定咱倆要一首這樣互相恭維?”
傅晚:“待會兒不是還要跟那些個領導們去吃飯?
我就不打擾你了。”
“嘖,說到這我就難受,跟領導吃飯,對我來說簡首堪比滿清十大酷刑!”
說著,蕭鳴雙手交疊放在腦後,身體往沙發靠背上貼了貼,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
傅晚好笑地道:“這麼誇張?
我看你跟他們打交道的時候還挺遊刃有餘。”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對了,你房子找得怎麼樣了?”
蕭鳴看著她問。
提到房子的事,傅晚就覺得頭疼。
“中介那邊找了幾個看起來不錯的,一會兒下班後去看看,應該能定下來。”
蕭鳴點了點頭:“那就好,需要幫忙的話,喊我一聲就行。”
“放心,早晚有用得著你的時候。”
傅晚不客氣地說道。
不多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蕭鳴哀歎一聲,起身道:“該來的總要來啊!”
臨走時還不忘叮囑傅晚:“搬家一定通知我。”
傅晚笑著點了點頭。
她剛回休息室裡間換好衣服,就接到了中介的電話,兩人約好看房的時間和地點,傅晚才總算鬆了口氣。
想起自己搬家的原因,她心裡還是一陣後怕。